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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昊 记忆里那只温暖的手

作者:张秀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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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9-28

 

      第一次见到省公安厅姜延虎厅长,是在1995年5月15日。那天,姜厅长来我所在的派出所视察,我只是远远看到他。那时我感觉自己这个初出茅庐刚工作一年多的小警察与公安厅长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就仿如天上的日月星辰那般可望而不可及。再次见到姜延虎厅长已是四年多之后,实际上此次见面对我已不能用“见到”这个词了,而只能用接触才恰当。因为此时我已双目失明,再也看不见这美丽的世界,眼前始终是那永无变化的黑暗。但这次与姜厅长短短三天的接触,却成为我今生永远不会磨灭的记忆。

      1998年12月19日我在侦破一起爆炸案时被炸成重伤,失去了双眼和左手,右手也仅有中指和小指还保持完好。当我得知自己的残疾情况时,我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中。身为警察就随时会面临危险,自己干了这行,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在思绪万千的沉默中,我也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就在我得知自己残疾情况几天后,由于县里相关部门未将我的治疗费用拨付到县医院,县医院也就停止了对我治疗的用药。虽多方反应,可停药却是依旧。停药两天后,家人担心刚度过危险期的我伤势有反复,经局领导同意后到县公安局财务借了2000元钱交到县医院,对我治疗的用药才得以恢复。虽然后来我的治疗费用终于拨付到位,但这件事给我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后来,当时县政府主要领导对我今后生活安排的冷漠态度,更是令我心如死灰,几乎丧失了生活的信心。面对未满周岁的儿子,对日后生活的担忧充斥脑际。失望、担忧将我的心冰封在那片黑暗的孤寂中,暖暖春风、炎炎烈日都未能驱散丝毫发自心底侵入全身每个毛孔的寒冷。

      1999年8月底接到省公安厅通知,要我8月29日到公安厅报道,前往北京出席全国公安保卫战线英雄模范立功集体代表大会。此时我在病榻上已躺了半年有余,刚能下地行走一个多月,正好赶上这次盛会。也正是这一机会,使我本已渐渐沉入深渊的人生之舟摆脱了那深深漩涡,再次扬起人生的风帆破浪前行。

      8月30日早晨,在公安厅举行的简短欢送仪式上,我才知道此次北京之行由当时已任省委常委、省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长的姜延虎书记率队前往。姜书记因工作繁忙并没有出席欢送仪式,他要在机场才与我们汇合。上午十点半我们一行十余人来到贵阳龙洞堡机场,被机场方面安排进了贵宾厅候机。坐了一会,听到有人说姜书记来了。我刚站起来,一个带着甘肃口音浑厚亲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秀昊,身体好了吧?”同时一只温暖的手掌也握上了我那残缺不全的右手。我回答说:“姜书记,已经好了。”姜书记一连串的说:“快坐下,快坐下。”让我坐下后他又去与其他同志一一打招呼,一番嘘寒问暖好不热闹。登机时间到了,妻刚搀着我站起来,一只有力温暖的大手扶住了我的右胳膊。姜书记的声音又响在耳边,“从这边走。”虽是第一次坐飞机,可我那曾经生死轮回的心却无丝毫兴奋。只是静静的感受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用心体会着飞机挣脱大地束缚翱翔于蓝天的自由。眼前是一片黑暗,心中几许黯然。当飞机升到高空平稳后姜书记与坐在我旁边的省公安厅政治部张国文副主任换了座位,详细询问我的身体的恢复情况。聊了会,姜书记对我说:“飞机上有厕所,我陪你去上厕所。” 我那被冰封的心突然一颤,竟有了丝莫名的悸动。我忙说:“不用,不用。”姜书记一句话将我四年前见到他时那种有如天地般遥远的距离感一下子化为乌有。听着姜书记平易近人的话语,感受着那细致入微的浓浓关怀,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下午两点半,飞机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降落。走下悬梯时,姜书记那有力温暖的大手又扶住了我的右胳膊。进入候机大厅一放下行李,姜书记就对我说:“走,秀昊,我陪你去上厕所。”从厕所出来,我的眼睛湿润了。姜书记不仅话语中满含亲切关怀,更是以身作则的把关怀体现在行动上,落实于细微处。这只是件小事,但一位高级领导亲力亲为做这样的小事就令人感动了。一股强大暖流由姜书记扶着我的那只温暖有力的大手传入我的身体,将我心里的层层坚冰瞬间融化。我终又感受到了阳光的火热、奔放与激情。

      在京期间,每次吃饭时,姜书记总是坐在我旁边,不停地给我碗里夹菜,让我多吃一点,直到我实在吃不下为止。姜书记由于要赶回贵阳参加省委会议,所以他出席了9月1日上午的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仪式和其他会议议程后,下午就离开了我们下榻的京西宾馆。短短三天,只要与姜书记在一起,就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姜书记人虽回了贵阳,但它带给我的温暖却并未离去。姜书记在得知我当时的家庭处境后,临走前将自己的一千元奖金交给张国文副主任转交与我。在姜书记的带动下,全团十余位同志以及《人民公安报》闻讯赶来采访的两位记者都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我虽再三推辞,但面对同志们的热忱和关心,我只好满含热泪收下了这带着股股暖流的真情。

      9月6日,我们乘坐火车回到贵阳。在省公安厅吃饭时,姜书记的几句话再次让我感受了他那无微不至的关怀与温暖。姜书记不知从哪里了解到我的家庭情况。姜书记向王政福副省长介绍了我受伤后妻子为照顾我辞了宾馆收银员的工作,一家三口仅靠我每月300元的工资度日的情况,并请王副省长帮助解决我家庭的实际困难。此后王副省长和姜书记都亲自打电话过问此事。在他们的关心下,妻子终于被安排到县公安局工作,家庭生活上的困难也迎刃而解。我心中对今后生活担忧的千斤巨石终于放下了。虽然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心中已豁然开朗如沐朝阳。

      实际上,从我受伤之日起,亲人、战友、朋友、乃至素昧平生的群众,都以不同的方式给予了我源源不断的温暖。正是这无数的关心在温暖着我,支持着我生活的信心。正是这份份温暖陪伴着我度过了最初那段黑暗孤寂的日子,也正是这些温暖支持着我才使我没被这残酷的现实压垮。而北京之行王副省长、姜厅长的关怀及同志们的关心,彻底温暖复苏了我那被冰封了的心。我想我好好地活着,就是对每一个关心我的人的尊重,就是对每一个人给与我温暖的珍惜。也正因如此,在此后的岁月里,我一直坚强地与残酷的命运做着不屈的抗争,我学会了在黑暗中生活,也学会了在黑暗中学习和工作。我相信,虽然我再也见不到光明,但我会永远用一颗感恩的心在黑暗中寻找和创造属于自己的光明。仅以此文,感谢每一个关心我、给与我温暖的人。

 

录入:伊然 添加:2011-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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