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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志刚 孩子 别怕

作者:翁志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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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9-28

 

      那是青春里的一首赞歌,那是在困苦痛定后沉埋的诗行。苦难啊,象暴风雨一样猛烈的苦难,像刀子一样扎进那颗年幼的心。我沉默,我迷茫,但我不甘于黑暗里的沉沦。竭尽全力想要挣脱生命里幽暗的沼泽……

——题记

      2004年的春天是寒冷的,是年幼孩子心灵的一道伤疤。稀稀疏疏的雨点啊,倾洒了整个春日,就好像要落尽一个孩子所有,所有的眼泪……

      当我和父亲坐上北京返程火车的那一刻,我知道这世界已离我好远,好远。我再无法回到从前了。生活啊,就这样轻易的夺取了一个孩子最纯真的年代,让生命失去了光明。漫长的旅途,我没有说话,痴痴的望着车窗。窗外的天应该好蓝,好蓝吧?可我再也看不清了。那滚滚流长的江水,你们要去往何方,要是你们能听懂我心,就请你们一并带走我的愁苦吧!成排成排的白杨,为什么总是消逝的那么快?转眼间,我想寻找点什么,可连一点踪影都没有寻到。惟有的是成片成片的模糊与黑暗。转身望向了父亲,一张多么熟悉却又憔悴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额头已爬满了皱纹。突然觉得,父亲老了许多。是因为看不清,还是我从来就没有这么近的看过父亲的脸。一种不是滋味的酸楚冲击我的心头,我又一次别过身,偷偷的流下了眼泪。我已不知道父亲有过多少焦灼,不知道前路是何方。不知道火车去往的地方是否是心的所在。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种种……

      从小时起,我就知道生命总不是完整的,生活总不像所想的那样如意。2004年原本是一个孩子充满希望的一年。却成了青春里最低落的记忆。

      那一年,当我还沉溺于童真的喜悦,当我还在贪婪的享用光明时,却不知老天向这个13岁的孩子开了个绝大的玩笑。刚上初一那时。我的视力日益下降。甚至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我害怕极了,可我还是隐瞒了父亲。那时,父亲为这个贫穷的家,整天早出晚归,没一刻喘息,儿子又怎能多添父亲的愁苦呢?但情况一日不如一日,终究还是被父亲发现了。父亲又气又急,却没有责怪他懂事的孩子。随即,父亲就带我上了县城医院检查。临出医院时,我再也忍不住的哭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的落进了心里。父亲一把搂着我,红着眼说:“儿啊,别怕,会没事的。咱家虽穷,但爸就算倾家荡产也得把你这病治好!”父亲的话,我懂。可我忽然觉得天好暗,好暗。好象明天起来,我就再也看不清父亲的脸了。

      第二天清早,我和父亲就带着行李踏上了漫漫求医之路。从那天起,就注定我将活在一个不一样的人生里。我和父亲四处周转,满怀希望的到了广州中山眼科医院。竟得出“遗传杂症”的噩讯。我呆了,眼前灰沉沉的一片,不由得倒在了父亲的怀里,眼泪湿透了他的衣襟也湿透了他的心。

      但父亲并没有放弃我,放弃对光明的希望。不顾医生的劝阻,毅然决定要带我上北京的同仁医院。可去北京,哪来的钱?家里为我已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还借下一大笔外债。如今哪儿找上北京的费用呢?我们家是地道的农村家庭,父亲在地里操劳了半辈子,母亲又是个盲人。面对这一切我茫然,无措。为什么命运总在考验不幸的人?为什么我要承受这所有,所有。那是我第一次见父亲那样忧愁,整天埋头抽着纸烟,我已经很少再听到他笑了。我不想父亲这样,瞒着父亲我偷偷给当地教育局领导写了封求助信。可当时我的视力已再难提起笔来,一想到父亲,我还是吃力的拿起了笔。看不清字,我只能一手握者放大镜,一手拿着笔,就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写错了就改,改了再写。短短一封信写了多久,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记得信中我曾说过:“要是有一天我忍不住的哭了,不是因为我再看不清这个世界,而是我怕我的父亲,一个坚强的老汉,也会脆弱的掉下泪来。”

      而后,父亲也终于凑足了2000多元。我和父亲就这样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坐上了赶往北京的火车。临行前那一刻,我透过车窗望了眼家的方向,我偷偷哭了。我又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了,不知道前路会不会有我寻求的希望,火车启动了,生命也在那一刻转变。

      第三天,我们就到了北京。这里好大,好大,我和父亲一路打问着才找到同仁医院。父亲一连几天天朦朦亮就去排队,才为我挂上号。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检查,经过整整十天的检查。医生告诉父亲作手术是唯一可以保存视力的方法,不然这一生都将活在黑暗之中。但费用无疑是昂贵的,医生让父亲作好考虑。听到消息,父亲又喜又忧。身上仅剩下的2000多元已用完了。如今能借的都借了,到哪里去筹这笔“天文数字”呢?父亲,我刚毅的父亲,第一次在儿子面前放下坚强,掩面痛哭起来。我多想冲向前告诉父亲:爸,您别哭,儿没事,咱回家吧!

      生活啊,如此多的劫难。命运这般的不公。但人间有情,人间有爱。

      原来就在我和父亲刚去北京不久,当地教育局领导收到了我的来信,深受感动,决定在全县举行“拯救光明”爱心募捐活动。县电台到我们村作了采访,残联领导更是亲自送来了爱心捐赠。同学老师,都在为我募捐,为我祈祷。霎时间,在我生活的地方处处都有爱的阳光。同村的乡邻们都在为我祈福。当我得知消息,打电话给家中的伯父时,伯父告诉我:“孩子别怕,你要坚强,很多有爱心的人都在关心支持着你。你知道吗,就在捐款开始的那天傍晚,有一个失明的老人被搀扶着来到了现场。她慢慢的走着,走着。踩着金色的余辉,每一步都如此的沉重。她走过来了,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纸包,一层,一层的打开。用她颤抖的手放下了一张发黄的50元,她不停的说:‘孩子,不能没有光明,不能没有光明。’所有人的眼框都润湿了,天变得亮了,阳光穿透了久久的黑暗。还有一位仅8岁的孩子。他绽着笑容走到我们面前,掏出一个罐子,一个硬币,一个硬币的投入箱子。突然,他哭了,抹着眼睛:别让哥哥看不见,别让哥哥看不见。全场的人都沉默了,就连空气都凝固不动。”说着,说着,伯父哭了。哽咽中藏着感动,藏着欣慰。放下听筒,一股热流流入我的心头。滚烫的泪水从面颊缓缓流过。在模糊的视线中,我似看到了那双老人的手和孩子灿烂的微笑。只要有爱,只要每个人伸出一只手,将搭起一座爱的桥梁。爱让希望不再遥远,爱让心与心没了距离。那时,父亲也别过脸用衣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或许这就是爱,让每一颗心都在震颤,都在感动……

      不久,我成功的做了手术。虽然并不能完全康复,却保存了模糊的视力。半个月后,我出院了。

      当我和父亲坐上北京返程火车的那一刻,我望了眼这个来过的城市。我知道这世界已经离我好远,好远。我再无法拥有从前。我不知道前路是何方,可又想起曾有那么多不相识的人给予我鼓励,给予我爱的关怀。我拭去了眼泪,望向了我要去的地方,我知道那里会有希望因为在那片土地上有一座用爱搭起的桥梁。

      孩子,别怕

      苦难摧不倒坚强的心

      即便前路坎坷

      仍有亮丽风景

      孩子,别怕  别怕

      纵使生命不再完整

      人生处处艰辛

      可生活不会因黑暗而失去光明

      只要意志不倒下

      痛定后的生命

      ——用爱

      守望坚强

      ……

 

录入:伊然 添加:2011-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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