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在邓亚萍的眼里,梦想是坚持心中的信念永远不会认输,只要你努力拼搏,你就必然走向成功。在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的眼里,梦想是“杂交水稻秸秆如高粱,稻穗像一把扫帚,谷粒像葡萄一样大。”千手观音邰丽华的梦想,是能“听”到音乐,走进有声世界,让她的舞姿更加美丽。而作为一个伤残老兵,一个盲者,我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我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正值“文化大革命”10年,在该读书的校园没读到书。幸亏先父在书店工作,家里有些藏书,书店到了《艳阳天》、《敌后武工队》等大部头小说散文集,父亲都会用牛皮纸包好,拿回家来,让我先睹为快,读完了再拿去书店柜台出售。
正是这些填补空虚时日的书籍,勾起我年少的文学梦。接下来的插队和军旅生活,虽说紧张艰苦,挤压了我的文学梦,但它就象一颗种子落进了心灵的土地,迟早总有发芽破土的一天。
1990年,我在武警部队负伤失明4年后,感受到了太多的酸甜苦辣,太多的人生况味,有太多的感受需要倾诉,一腔文学的激情再也压抑不住要喷涌,急切切在一张张白纸上摸索着写出散文处女作《我的太阳》,被当年的《贵池报》在建军节隆重推出,并荣获年度全省报纸副刊佳作评选一等奖。一颗文学的种子就此发芽了,但我的文学梦才刚刚起飞。为了便于写作,次年我赴安庆盲校,学会了盲文,开始用盲文写作直到1999年。
这10年,我的写作之路很是艰难。用盲文写出的每篇文章,都要请明眼人帮忙听写、修改、誊抄和寄信投稿,少了任何一个环节,我都会前功尽弃。其中的甘苦,唯有与我一样走来的盲人作者才能感同身受,才能领略与理解。但我仍然坚持着,没有、也不想放弃。这期间,在各种报刊发表的40多篇文章,也有受到各方称道的篇什。其中《我和新闻界》,荣获全国性征文三等奖;《听儿子长大》荣获全省报纸副刊佳作二等奖,还有两篇散文荣获全省报纸副刊年度三等奖。
是文学的小路太坎坷,还是盲人依赖一根拐杖,不论走路还是写作,都需要明眼人帮一把,更难行进于这条崎岖的文学小路,也或许是我的心灵土地过于贫瘠,无法滋养那颗破土而出,便过于瘦弱的小苗。我的写作之路,似乎被一堵无形的、而又厚重的黑墙阻断,我的文学梦,就象一个个肥皂泡,刚刚起飞,便迅即破灭。从2000年起,连续6年我没留下一个字。然热爱文学的心没有随之死去,我因而加倍地苦闷、纠结。也不能像明眼人作家那样,去书的海洋里补充营养,寻找答案。
那些年,我的心就像悬在半空中无处安放,吃饭不香,失眠日益加重,头顶毛发日渐稀少,几乎到了“聪明绝顶”的程度,心里的空虚与寂寥比失明之初有过之而无不及。直到2006年,家里配备了盲用电脑,凭借一款语音读屏软件,我又站在了与明眼人作家同一起跑线上,我的文学梦,才如虎添翼,开始了新的起飞。
学会电脑的当年,恰逢民政部在全国军休系统举办“我的军休生活”征文大赛,已经从部队退休移交到军休中心的我,小试牛刀,在键盘上打出一篇《电脑伴我快乐生活》,一路过关斩将,夺得安徽省和全国两个一等奖。获奖征文在《池州日报》刊发后,再获全省报纸副刊年度三等奖。尽管屡屡获奖,得到地方领导和读者盛赞,但我并没因为获奖而冲昏头脑,而飘飘然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而是像饥饿的人扑向面包一样,扑进了电子书的海洋,如饥似渴地听读中外文学名著,为我,也为我再次破土的文学小苗,汲取丰富的营养。加之写稿、修改、编辑、发电子邮件投稿这一切,我都能在电脑上独立完成,也为我飞翔的文学梦松了绑,添了信心和豪迈。从此,阅读和写作,成了我生活的主旋律,我文学梦越飞越高的双翼。
这几年,我那颗再次破土的小苗苗,渐渐长成一棵树,并开始挂果。我除了每年都有10多篇散文随笔见诸报刊,先后抱回7个全国性征文一等奖,还出席了4届全国盲人文学笔会,被推举为池州市作协理事。凭借盲文版散文集《我是“男一号”》和作家出版社出版的散文自选集《点亮翅膀》两部书,于2010年11月,我被接收成为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是全省唯一的盲人作协会员。2013年11月23日,中国盲人文学联谊会成立,我有幸当选联谊会副会长,并在中国盲文图书馆的成立大会上,亲手将我的散文集《点亮翅膀》签名敬赠给了海迪大姐,记住了她在致辞中说的:“文学就像心灵的北斗,总在黑夜里闪着光。”其实,海迪大姐又何尝不是我文学天空上的北斗呢?在我那些年身心与写作陷入低谷时,正是她的精神拯救了我,给了我信心与力量,是我一次又一次起飞的推动力。能把自己的散文集亲手签名敬赠给她,不也是我一直以来跋涉于文学小路的一个梦想吗?
当然,这两个集子,还有省级作家头衔,并非我文学梦飞翔的目的地,而是我飞的更高、更远的新起点。我还会在这条充满诱惑的。而又丰富多彩的文学路上一路走去。只要活着,就永远在路上,永远放飞我的文学梦。
行笔至此,不由得又想起2012年11月29日,与人民大会堂隔天安门广场相望的国家博物馆,当选中共中央总书记不久的习近平在参观“复兴之路”展览时,第一次阐释了“中国梦”的概念。他说:“大家都在讨论中国梦。我认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就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
在我看来,中国梦是民族的梦,也是每个中国人的梦。我要把我的文学梦,和邓亚萍、袁隆平、邰丽华的梦想,和所有中国人的梦想一起融入伟大的“中国梦”,在这个伟大梦想的天空下自由翱翔,奉献更多更好的精神食粮,为“中国梦”的早日实现鼓与歌!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贡献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