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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辉 诗意三峡

作者:李东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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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2-02

 

     知道长江,是从一座桥开始的,知道三峡,是从一首诗开始的——“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大约七八岁的时候,父亲就叫我读这首诗。与此同时,在我的朗朗诵读声中,南京长江大桥也建起来了。这件事很了不起,上了小学课本,看着书上的图画和文字,小孩子的心理就觉得祖国真好,真伟大。除了我们,谁还能造出这么长,这么好的大桥。

     至于那首诗,只觉得朗朗上口,心里想着,写这诗的人一定是一位胸藏锦绣,豪气冲天的翩翩少年。这英俊少年,身着一袭白袍,腰胯三尺龙泉,于惊涛恶浪中,傲然孤立于一叶扁舟之上,两岸的猿啼,耳边的风声,眼前的险滩恶浪都成了这英发少年的陪衬……从此,长江、三峡,便以这样的诗情画意留在了一个孩子的心中。他的人生便以这样的基调开了一个头。

     到了十几岁,在初中课本里,读到了《水调歌头•游泳》——“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读到这样的诗句,心血上涌实属正常反应。一代伟人吐纳古今,指点江山的气魄与胸襟裹挟着我年少的心,豪情满怀的搏击于浩浩江流之上。“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的美好蓝图更是在我们面前展现出一幅壮阔无比,气势如虹的三峡画卷。伟人的浪漫情怀以诗的形式营造了一个魔力无边的气场,那滚滚如沸的三峡水仿佛是一个少年的血液在燃烧、升腾。

     然而,既然提到了神女,语文老师也只好略作说明了。这略作说明颇有欲盖弥彰的功效。其情状有如撩开面纱又悄然隐去的妙龄女子,那浅笑,那芬芳引诱着我一路追寻着她的芳踪。无意间,读到了花间派词人李珣的《巫山一段云》——“古庙依青嶂,行宫枕碧流。水声山色锁妆楼,往事思悠悠。云雨朝还暮,烟花春复秋,啼猿何必近孤舟,行客自多愁”。就这样,顺着那个古老的传说,我领略了三峡的另一种风情,朝云暮雨,高唐行宫,神女与楚王、山水与情爱……于是,三峡便以一个神话的形态进入了懵懂少年的梦中。虽是不识愁滋味的年龄,然而,源自生命季节必有的萌动,也足以让一个莽撞少年的心如波翻浪涌的三峡水了。用一个朝云暮雨的神话,安妥一颗无故寻愁觅恨的心,将一个梦置放于巫山之上,也算没辜负了青春期那些莫名其妙的愁了。

     八十年代初的大学校园,激情似火又心性浮躁,崇尚理想又困惑迷茫。我为自己的青春岁月留在那个年代而自豪,而欣慰。那是一个诗的年代,是一个生命热情横冲直撞如三峡水的年代。那样的年代,就有了这样的诗人——“在向你挥舞的各色花帕中,是谁的手突然收回,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当人们四散离去,谁,还站在船尾,衣裙漫飞,如翻涌不息的云。江涛,高一声、低一声,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忧伤,人间天上,代代相传。但是,心,真能变成石头吗?为眺望远天的杳鹤,错过无数次春江月明。沿着江岸,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正煽动新的背叛,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舒婷《神女峰》一时间,峡江两岸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变以诗的形态到处泛滥。“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的口号把仅存的一点矜持与坚守冲撞得七零八落,生命的激情与豪迈成了一头撞进夔门的长江水,在礁石险滩的阻遏与碰撞中跌宕沉浮,回环往复。在摔摔打打、冰火交融中锻造着一个全新的自我。于是,新的人格,新的精神,在叛逆与怀疑中一点点成长起来,硬朗起来。

     “巫山夹青天,巴水流若兹。巴水忽可尽,青天无到时。三朝上黄牛,三暮行太迟。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这样的诗句,这样的情绪,哪里还是那个“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三峡?然而,这的的确确就是李白笔下的三峡。因为糊里糊涂的卷进了那场“永王璘案”,李白险些送了性命,虽有郭子仪从中相帮,肃宗李亨免他一死,却也落了个发配夜郎的下场。“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想不到,当年送友人王昌龄的诗句竟然落到自己头上来了。是命运造化弄人,还是性格逻辑使然,很难说清。不过,三峡就是三峡,他既可以容得下“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明快与豪放,也装得下“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的无奈与悲苦。亦或说,客体的三峡只有一个,我们的心中,却有无数个三峡。

     其实,就在写下这首《上三峡》后不久,李白就接到了皇帝大赦的诏域。于是,也就有了那首脍炙人口,传诵至今的《早发白帝城》。中国的诗人,向来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有一点阳光就灿烂。刚才还是披枷戴锁,苦吟着“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转眼蒙皇恩大赦,就忘乎所以地做起了“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迷梦。 三峡也真是无奈得很,来来往往的诗人们总是把自己的荣辱沉浮、哭哭笑笑跟它扯在一起。好在三峡有自己的定力,有自己的胸襟,走近它,面对它,诗人们可以沉郁、也可以舒朗;可以缠绵、也可以阳刚;可以激情豪迈,也可以浅吟低唱……

     那么,我呢?走过了人生的大半旅程,一双眼睛也在多年前被命运拿走了。三峡,以在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消息与传言中混淆成一个模糊的存在,成为一个贮存了诸多信息的符号。在这样一个秋将去未去,冬将至未至的时候,我随中国盲协主办的“第二届全国盲人文学嘉年华”采风团走进了三峡。三天里,游览了三峡水利工程,登上坛子岭,领略大坝无限风光;拜谒屈原祠,感受三闾大夫一枪爱恨情仇;乘坐豪华游轮,欣赏峡江两岸万千气象。然而,我走进的三峡,是哪一个三峡呢?是大禹治水,蒙十二神女相助的三峡吗?是朝云暮雨,归来时满身异乡的三峡吗?是巴东三峡巫峡长,猿啼三声泪沾裳的三峡吗?是走出了屈原、王昭君的三峡吗?是“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朝发白帝,暮到江陵”的三峡吗?是奔流被拦腰斩断,“高峡出平湖”的三峡吗?或许,这都无关紧要,无论哪一个三峡,只要走进它,就是一个让人回肠荡气,诗意绵长的三峡。

 

录入:伊然 添加:2015-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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