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封城!”的一声令下,一夜间陆海空通道被切断,整个上海滩成了一座孤岛,把往日的繁华、喧嚣一扫而光。郝为民紧盯着那盏红灯在分秒中跳到了绿灯,缓缓踩下油门,小车迅速驶过路口。他听见王丽痛苦的呻吟着,不由加大了油门,小车在“上海市博爱医院”门诊部大楼前停了下来。
郝为民打开车门,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她走进妇产科,医生从检查室出来,坐到了桌前,将开好的《入院通知单》递给郝为民说:“可能要分娩了,你赶紧带她去住院部。”他点了点头,搂住她下坠的身子朝门外走去。
郝为民看着王丽被送进了产房,如释重负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摆弄起来,时不时瞥上一眼产房那扇门。突然,“嘎吱”一声门开了,大家齐刷刷地望去,一位医生从里面出来,径直来到坐在走廊旁的一行人群跟前,看见个个脸上戴着防护口罩,她询问道:“谁是张巧珍的家属?”
一个身穿浅蓝色外套,农村模样的大娘站了起来,操着安徽口音答:“俺是她婆婆,儿媳怎么了?”医生上下打量着她,神情凝重地说:“大娘,你儿媳大出血,现在需要输血。我们血库的rh阴性血浆已经用完,这是稀有血型,你儿媳的亲属有在本市的吗?看看他们中是否有rh阴性血型的,可以让他们赶快来验血。”顿时,大娘只觉得一个闷雷在脑海里炸开,她抹着眼角的泪水,焦急地长叹一声:“唉,儿媳的家人都在安徽老家呢,这里只有俺跟儿媳俩,这可怎办呀?”
坐在一旁的郝为民站了起来,上前饱含深情地说:“医生,我正好是rh阴性血型,抽我的吧。“他想了想,麻利的拉开挎包,从里面掏出个红本本递给医生:“这是我的《献血证》。”医生接过红本子,打开看了看说:“你上次献血还不到半年呢,暂时还不能采血。”郝为民恳求道:“我身体结实着呢,再说上次只抽了二百毫升血,半年时间也快到了,没关系的,救人要紧。”医生低头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着他的请求,忽然抬头凝视着他:“那好,你跟我来采血吧。”
大娘一把抓住郝为民的手臂,激动得有些语塞:“你、你真是个好人呀,俺们全家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郝为民送给她一个善善的笑:“大娘,你千万别这么说,这只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还得感谢你们给了我一次行善积德的机会呢。”说完,他跟着医生朝着治疗室走去。
采完血回来,郝为民左手卷着袖子,右手用棉签压着抽血的针眼,大娘起身给他让座,他赶紧按住她重新坐下:“大娘,你别客气,还是你坐。”一会儿,郝为民在旁边找了个位子刚刚坐下,“嘎吱”一声产房门又开了,一位护士抱着婴儿出来,叫了一声:“谁是王丽的家属?”郝为民抬头愣了片刻,起身朝着护士走去,他瞅见婴儿正津津有味地吸吮着小手,口罩上方的双眸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意。护士说:“恭喜你做爸爸了!母子平安,是个带把的小子。”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郝为民赶紧接起了电话:“好的,你们在哪里?我现在过来。”他挂断电话,朝左右走廊望了望,却不见了护士的踪影。
回头间,郝为民看见王丽从产房推了出来,上前看着她疲惫的神情和湿漉漉的头发,怜惜地说:“小王,你好好休息,我去接志愿者团队的两位爱心妈妈过来照顾你。”她带着一丝微笑,用虚弱的声音答:“嗯,好的,谢谢你!”王丽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眼里闪烁着感激的泪花。